看了朋友分享如何和女兒找到小學時鼓勵她的校工,讓我想起那年在黃山上扶我下山的陌生人,在Facebook分享的不多,現在潤飾一下:
那年我在博客貼過 Adele 的Chasing Pavement,該是2008年。
四月黃山,有的是濕冷和雨霧,不論風景和險要都模糊一片,據說上山那天溫度攝氏四度,經過八小時左右霧雨中上山以後,我已經虛脫得完全無法走路,由朋友把我抬到民宿。
翌日我沒可能跟上友人的步伐,唯有接受各自下山到站點集合再走的建議。
霧雨中離開的好處是人家不會清楚我臉上的是雨還是淚,我獨自一拐一拐靠那枝人民幣兩元的黃山竹支撐自己,舉步維艱的一步一步下山,途上不時聽到有人說「喔,竟然有個傷病來行山!」之類的話比比皆是,我是否應該告訴他們就是因為Chasing Pavement才弄成那樣子?
我想做的就是立即離開黃山這個鬼地方,我只能繼續努力,突然有個平頭裝男子走過來扶我,他從外省跟旅行團來的,又指一指自己的團友(大概想我安心吧,其實我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去擔心甚麼),他一邊扶我一邊叫我慢慢來,別擔心,他會扶着我,問我是否跟朋友一起來,大概知道我一言難盡就再沒有問。
就這樣「慢慢來,別擔心,我會扶着你」的走了一大段路,他的朋友來找他,那人一臉懷疑瞟了我一眼,毫不客氣的問:「你的朋友呢?」難道我大老遠走到黃山扮殘廢來騙人嗎?兩人商量了一會,他要跟朋友和旅行團會合便跟我分道揚鑣,臨走還叮囑我別急,慢慢來,終點在望。
下山以後到了宏村,開始不發一言,風景多美也沒有用,離開的時候,我好像向那枝為了支撐我而歪了的黃山竹說了聲「謝謝」,我想過帶它回家,然而它標誌了我被丟下的黑歷史,我放棄了,回家以後,雙腳腫得連腳踭也不見了,那是我媽頭一次因為我身體不適而罵我,勒令我看醫生。
那是最後一次和那班旅行朋友一起去旅行,好像過了很久以後我才看過旅行的照片一眼,甚至想過丟了那圖片CD。
過了七年還是覺得這次旅行不堪回首,我卻想用微博試試找那位平頭裝先生,認真的說句「謝謝」,雖然他的樣子已經變得模糊,我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,但他的確在我身心俱疲之際扶了我一把。
人生有時候就像他一直說的「慢慢來,別擔心」,卻不一定有人會說「我會扶着你的」。
如果你曾經覺得我有點麻木不仁,不如想想Florence是怎樣煉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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